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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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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承平二十年, 新年,新春迎佳節時,谷秀娘在坐月子。

待承平二十年踏步而去, 迎來興安元年。

新一年, 天子劉演定下新的年號:興安。

興安元年,元月二十五日。谷秀娘錯過了熱鬧的新年佳節, 錯過了年節祭祀。更錯過了元宵節。

好待她等著二十五日時, 她出了月子。她能出席了次子、女兒的滿月宴。

費邑侯府在龍鳳胎的滿月宴時, 大肆操辦一回。熱熱鬧鬧。

谷秀娘在這一日也聽著一點八卦。從大姑姐丁芍藥的嘴裏聽來的。

“劉大司空過繼了兒子給兄長,劉氏一族今年已經換了族長。劉大司空上位了。”丁芍藥感慨一回。

丁芍藥會感慨,那是因為她跟劉大司空的嫂嫂感情不錯。二人是舊識。

對於舊識好友膝下有嗣,她當然替對方高興。

可瞧著長房一脈失去族長之位。丁芍藥的夫君同樣是族長。丁芍藥的兒子將來也要繼承族長之位。

可謂是有一些共鳴。只能說站在利益的立場上,人最有同理心。

“這是劉氏一族的事情。姐姐, 我們就聽一個響兒。”谷秀娘勸了一回大姑姐。

“對,對。”丁芍藥也是點頭同意一回。

“妹妹,有一事,我還得跟你開口求一回。”丁芍藥今個給侄子侄女的滿月宴送重禮。除著高興弟弟添子嗣,她也真有事情相求。

“姐姐,自家人不二話。你快說說,你有什麽為難的,還是吞吞吐吐的與自家人講客氣話。”谷秀娘打趣一回。

丁芍藥聽著這話,她笑一回。她說道:“瞧我,我關心則亂, 這不,這就失了分寸。”

話罷, 丁芍藥不隱瞞,她講了相求之事。

“為著宮廷裏的娘娘, 我想求了侄兒侄女的小衣裳。想著弟妹在昭陽宮查出來的有喜,這也許跟宮裏的娘娘有緣分。”丁芍藥坦然說出相求,她就求了侄兒侄女的小衣裳,以做女兒宋皇後的求子祈福。

一聽大姑姐相求的這一點事情。谷秀娘笑道:“我當什麽大事。這一點小事,哪需要姐姐用相求二字。”

“我自然應了。”谷秀娘沒二話。一口答應下來。

對於宮廷之內宋皇後求子嗣,宋氏一族的著急。谷秀娘也聽著一耳朵。

如今瞧著姐姐求上門,谷秀娘在心頭感慨。這真是天家有皇位,著急了繼承人啊。

丁芍藥當然心頭有數,她開口,弟妹一定會同意。

可真的拿著侄兒侄女的小衣裳,丁芍藥還是心頭高興。她想著,女兒蓁蓁祈福一回,一定能如願的吧。

興安元年,神京城,皇城,仁壽宮,鳳儀殿。

董太後跟宋蓁蓁在商量一樁事情。

“皇後,天子登基快一載。天子膝下無嗣,總不一個事情。”話罷,董太後的目光落在宋蓁蓁的身上瞧一眼。

宋蓁蓁覺得董太後的目光有一點犀利。

對於沒求來子嗣,宋蓁蓁的壓力也很大。

“國不可一日無君,天家不可缺了國本。哀家的意思是選秀,多選良家子替天家開枝散葉。皇後以為如何?”董太後問道。

宋蓁蓁是國母,她的招牌就得是賢惠。她能拒絕嗎?不能。

真拒絕了,無嗣的皇後是可以廢掉的。特別是自己膝下無嗣,還阻攔了太後的選秀。

宋蓁蓁輕輕點頭,她說道:“一切聽憑母後的意思。”

“兒媳也盼著陛下早添子嗣。”宋蓁蓁心頭在滴血。奈何面上還要微笑,還要保持著士族女子的端莊與皇後的雍容態度。

“哀家就知道皇後最識大體。好,有你一句話,哀家就來操持這一樁事情。”對於董太後而言,她太急著抱孫子。

想先帝的帝位怎麽丟掉的?不就是沒有子嗣。

董太後當然不想兒子重蹈覆轍。

神京城,鴻門官學。這是附屬於太學。這裏的小郎君一旦繼續學業,那當然是就讀於太學。

當然鴻門官學的入學門坎兒有一點高,家中沒有蔭蔽,沒有三品大員的推薦,這就不必肖想。

做為費邑侯府的世孫,東方渭年滿六歲後,他就進鴻門官學。與他做了同窗的都是相熟之輩。

比方說劉胤。

曾經的劉胤多少有一點骨子裏的自卑。如今卻不同。

當了劉氏一族長房嗣子的劉胤大變樣。那一股子從骨頭縫兒裏透露出來的是謙虛與溫雅。

讓東方渭瞧來就像是詩經裏誇過的。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

“東方大郎,你在想什麽?”劉胤瞧著東方渭下課時間到,他還走神。他走上前拍一下。

“劉二郎。”東方渭笑道:“我在想,今個下學不急著回府。”

“出去玩耍子?”劉胤來了興趣。

“你敢哪門子了?”東方渭打趣一回。

少年郎君,更有興趣。對於以前的劉胤而言,他是謹言而行,不敢踏錯半步。

如今嘛,哪怕再裝像,這少年心性變不去。

劉胤點頭,回道:“隨你同去瞧一瞧熱鬧。”

“好。”東方渭應承下來。

對於東方渭而言,他來鴻門官學的目的簡單。爹娘除了讓他來進學外,更是想讓多結交一些朋友。

多一些好友,這是爹娘的說法。除此外,留了門禁時間得接時回府外。

旁的時間可以讓東方渭自己安排。用爹娘的話講,他長大了,他應該有自己的小圈子。

也不妨在神京城多逛逛,去神京城郊外也走走。

去瞧一瞧大好世界,不必悶了費邑侯府的一座宅子。畢竟東方渭可是費邑侯府的世孫。將來要繼續他祖父、他親爹的爵位。

小家子不成氣候可不成。

於是得了爹娘的開口恩準,東方渭跟撒開腳丫子的小動物一樣。

他對於外面的世界太好奇。外面多新鮮,想幹嘛就幹嘛。爹娘都說隨他意。

從鴻門官學出來。

東方渭拉著劉胤上馬車,他說道:“走走,今個有人成婚。我去道喜。”

對於郊外莊子的人家成婚,東方渭有興趣湊一湊熱鬧。

“成,只在要城門關閉前回神京城,我沒不應的道理。”劉胤也來了興趣。

莫看他在新的父親、母親跟前裝大人。可劉胤對於外面的世界一樣好奇。

神京城外,郊外越走,那莊子的繁華越不存在。

普通的民戶哪有幾多的錢財去裝點房子。普通的人家是泥胚的房子院子。

有錢的人家才可能是磚瓦的房子院子。

“嗡嗡……”那鄉下人家的吹打,當然比不得高門大戶的樂曲好聽。

鄉下人家就講究一個湊合。或者說能請得起吹打的人家,在鄉裏已經算是富戶。

在東方渭、劉胤的眼中,這拉了驢車去迎親的新郎官瞧著寒酸。

可擱著鄉下人家,家裏有大牲口的人家那一定是富戶。

新郎官在東方渭的眼中有點醜。他就跟劉胤嘀咕一回。

“東方大郎,你沒說錯,確實醜了一點。可謂是醜夫配巧婦。太不配。”劉胤哈哈大笑一回。

越是喜慶事,越樂意添了喜慶。有人樂意吃席面。主人家是不會拒絕。

就像是東方渭和劉胤穿著錦衣玉服,他們參加喜宴。主人家客氣相請,還是迎上主位去。

對此,東方渭、劉胤二人大大方方,坦坦蕩蕩。

在新郎官、新娘子拜堂時,二人還賀彩一回。

賀過彩,應該添的喜錢,東方渭和劉胤都沒有拒絕。

出來時事實在錢財,二人覺得自己帶的太少。

可真擱著普通人家,那就是一份重重的賀禮。

主人家千恩萬謝。

待新郎官、新娘子送去洞房時。東方渭、劉胤還湊在主人家的親戚隊伍裏。二人一起湊進了喜房內。

鬧洞房嘛,這二人也是跟著大鬧一回。

說是大鬧,不過是起哄幾句,把新郎官和新娘子鬧一個大紅臉。

真說什麽更過份的事情,那真沒有。畢竟東方渭、劉胤也要臉。

或者說他二人年歲,這才六歲。不過小郎君。男女七歲方識禮,擱士族人家,這也還是屬於小孩子。

也沒到男女有別的時候。所以東方渭、劉胤的起哄聲,在旁人瞧來就是小孩子湊熱鬧,熱鬧熱鬧。

擱著新郎官家鬧一回洞房。主人家不計較富貴人家的小郎。

可旁的親戚裏,有人過份了。那就要被主人家請來的伴客給攔一攔。

就許是這伴客裏有人利害,倒是把一些糊塗蛋兒轟一轟。

倒讓東方渭、劉胤瞧一番熱鬧。

鄉下嘛,土路一條。小小的路不過是人踩出來的。

樂得利害,人群又愛湊一起。於是東方渭、劉胤二人侍候的仆從又被打發的遠遠的,不許跟在身邊。

這等情況下,東方渭和劉胤二人就是看熱鬧,成熱鬧。

二人在人堆裏,在小土路上被擠到了田坎兒的下面。

春時,田裏有水。這是農戶客氣集攢下來的。水深,也不多。就是把田裏的泥地給混成稀軟。

一腳下去,沒了腳面。靴子那是整個弄得滿面的泥。

泥沾了靴子上,那是又沈又重。這等時候的東方渭和劉胤二人頗是狼狽。

主人家瞧著這等場面趕緊來道歉。電旁的一些湊熱鬧的,這等時候也趕緊的躲遠遠的。

這些鄉下人也知道。真惹心了貴公子,他們惹不起。

只有可憐的主人家,他們被推出來當頂鍋的。來告饒一回。哪怕錯處跟主人家沒一毛錢的關系。

“無礙,無礙。”東方渭不是遷怒之人。他自己湊熱鬧,成了熱鬧全怨自己。哪能怪了別人。他擺擺手,大方的笑一回。

“那小的給公子們的靴子洗洗。”主人家彎著腰,這是新郎官的爹。他的態度恭敬又謙卑。

“不必,就一雙靴子,回車上換掉就是。”劉胤擺擺手,也一樣不在乎。

對於他們這等人家,一雙靴子就是小事情。只要得一個開心,求一個快活。

東方渭也是一樣的態度,還是又賞了主人家一塊腰佩的美玉。

“我今個來,就湊一個熱鬧。主人家,你家喜慶,你也多笑一笑。家裏添丁進口是美事。哈哈哈,贈你,給你家多添一些喜慶。”東方渭又隨一筆大禮。

至少對於主人家而言,美玉就是太貴重。

主人家再三客氣,東方渭只道:“我贈予賀喜之禮,沒有收回去的道理。”

主人家再謝,最後,還是躬腰的送走東方渭、劉胤一行人。

出了村子,坐上自己的馬車。在馬車內,東方渭脫掉弄臟的靴子。

馬車內當然有備份。

不止東方渭換了靴子,劉胤一樣。

這一日的鬧騰,出來瞧一個熱鬧。東方渭還挺開心。主人家的席面在東方渭眼中簡單。

在劉胤的眼中,那更是不堪入目。可二人都懂,這是主人家最體面的時刻。

沒得說什麽,還是開心的吃一回。

可能不是說那一點食物,而是吃那一份熱鬧與暢快。

畢竟席面上,人人的笑顏舒展。那等熱鬧與開心,那才是一種來自心底的舒坦。

長子東方渭在撒歡。

做為親娘,谷秀娘則是從道觀歸來。她陪著大姑姐丁芍藥去上香。

原由也簡單,就是大姑姐想求神仙保佑。

宮廷裏傳出來的消息,天家來年要大選。

這等時候,中宮皇後膝下無嗣。做為皇後的娘家人,宋氏一族很緊張。做為皇後的親娘,琉璃翁主丁芍藥更擔憂,更焦慮。

從外面歸來。東方渭一回來,先去前院見一見祖父和親爹。

爾後,他去東院給親娘問安,再是關心一下弟弟妹妹。

“淮弟,清清,你們可想大哥?”東方渭逗一逗弟弟妹妹。

雖然早前,東方渭擔憂過弟弟妹妹太醜咋樣?

可事情跟他爹說的一樣,他杞人憂天了。

瞧一瞧如今的弟弟妹妹,要多可愛,就有多可愛。那讓東方渭一顆做兄長的心,那得著滿足。

不會說話的東方淮,不會說話的東方清清。

兩個小孩兒卻是被親哥一逗弄,他們的目光就落在親哥的身上。

“依吖,丫丫……”

“啊啊,啊巴……”兩個小家夥說著嬰兒語。還是各自伸手要抱抱。

東方渭瞧一瞧弟弟,再瞧一瞧妹妹。東方渭可不敢同時抱兩個小家夥。怕抱不住。

可抱一人,另一個就會哭鬧。東方渭更不想聽一聽合奏雙重的哭鬧曲。

於是東方渭只能拿了爹娘給備的小玩具。給弟弟妹妹手中,一人塞一個。

“來,淮弟,清清,哥哥陪你們玩兒。”東方渭笑道。

谷秀娘從耳房歸來,她瞧見的就是長子逗了次子、女兒的場景。

“娘。”東方渭見著親娘,熱忱的喚一聲。

“渭兒下學了。”谷秀娘笑道。

“下學了。”東方渭回道。

“跟娘說說,在學堂裏可習慣嗎?可同窗相處的如何?”谷秀娘細細問一問。也關心一下兒子在官學裏的近況。

在東方渭的述說裏,一切都挺好。

在東方渭瞧來,一切確實也挺好。雖然可能有一些一等士族門閥家的公子們不樂意跟東方渭走近些。

他們之間保持著距離。那別人不樂意與他走近些,東方渭也不在意。畢竟他有好友。

就像一直玩得來的劉胤,二人就湊一起。就組一個小圈子。

這拉了一個小圈子,這小圈子裏劉胤與東方渭就是領頭的。這等樂趣在東方渭瞧來是快樂無邊。

至於說劉朝也在鴻門官學裏,劉朝就跟那些一等門閥的士族公子們湊近,湊一堆。

就跟東方渭、劉胤這等圈子不相融。這等小事,東方渭就不跟爹娘講了。反正在東方渭瞧來就是小事情。真不是大事。

至於一等士族門閥公子們的小圈子會不會欺壓一下東方渭等人。

這真不會。

誰讓鴻門官學裏,當年也有領頭人。那些領頭人裏還有東方渭的表哥宋稷。

宋稷,姑母是宋貴妃,有麗錦公主這等表親。還有另一重身份,特別是天子新演登基後,宋稷可是宋國舅。

憑著東方渭的表哥是國舅,在鴻門官學裏,東方渭的小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。

旁人可能暗中嘀咕一二宦官什麽的,可當面,人人還要捧一捧東方渭。

對於別人這等惹不起,就嘀咕小話的舉動。東方渭也瞧不上這等小人。

東方渭可是坦坦蕩蕩,至少東方小郎君是這般認為自個的。

又兩日。鴻門官學。

在要休沐前。劉胤拉著東方渭嘀咕一回話。

“東方大郎,你可聽著一些謠言。”東方渭點點頭。

“劉二郎,你也聽到了。”東方渭問道。

“我沒聾,哪能沒聽到。”劉胤的神色不嘉。

“那你得裝著不知。這謠言誰傳的,我都鬧清楚了。可這是你家的家醜。”東方渭表示他的無辜。他就是被遭遇了一回池魚之殃。

“我替朝弟向你道歉一回。”劉胤認真的行一個道歉禮。

這也是劉胤前來的目的。這謠言從何而來。自然是劉胤的弟弟,劉朝的口中胡說八道來的。

“成,有你的道歉,我不跟劉朝計較。”東方渭擺擺手。

這一點芝麻小事,東方渭還不至於。他可知道的,他娘跟袁家姨母的關系不錯。

真鬧大,劉朝也吃不著掛落。反而顯得他倒小肚雞腸似的。

對於劉朝,東方渭不計較。他知道劉胤肯定也不會計較。

誰讓劉胤的生母還要在袁家姨母的眼皮子底下過活。

至於說官學裏的謠言。

也不過是東方渭、劉胤二人不學無術,一下學就去摻合人家新郎官和新娘子的婚宴。

還惹了主人家,被人追打的鉆了狗窩子。當然這是謠言發酵後的版本。

反正最初是東方渭二人摔一回,摔得一個狗啃泥。這是劉朝的初版謠言。

謠言嘛,越傳越神乎。這一點東方渭在這一樁事情上就相信了。

鉆狗窩,也虧一些人傳得出來。憑他東方大郎的名聲,他能幹出來鉆狗窩的事情?

東方渭覺得他被小瞧。他就是坦蕩之人。

抓著還敢傳謠言的,讓人跟他比一比武。認輸了,誰道歉。

憑一身武藝底子,東方渭用蠻力還是讓謠言為之清靜一二。

至於同窗裏,那真沒人嘀咕。至於一些比著東方渭年紀大些的。東方渭裝著不知道。

東方渭還是懂得年齡優勢,跟那些大他幾歲的家夥們比武,他太吃虧。

好漢不吃眼前虧。三十年河東,三十年河西。

這一樁子謠言,東方渭當一個屁放了。

興安二年,春。天家大選。這一年,宮廷內苑裏添一位何美人。

興安三年,春,谷秀娘去一趟南邊。去巡查一些南邊的家業。

此事當然得著她公爹東方相安的同意,也得著夫君東方暻的支持。

乃至於與谷秀娘同行的,還有她爹谷大順。

用谷大順的話講,他也想回一趟南邊。去祭拜一下祖宗和姑母。

東方渭挺想護衛親娘南下。奈何爹娘不同意。於是東方渭得繼續在官學裏進學。

入秋,谷秀娘方才回了神京城。歸來,還給親人們帶了許多的禮物。

這不過一點小事。至少在費邑侯府內是如此。

興安四年,秋。最是宜人的時候。

神京城,皇城,昭陽宮,椒房殿。

宋蓁蓁聽著嬤嬤的稟報。

“皇後娘娘,長樂宮的消息,何美人有喜了。”嬤嬤小心的稟話道。

“……”宋蓁蓁一時間沈默下來。她一心求子,奈何不曾隨人願景。

何美人懷上天子子嗣,這天家是喜訊。於皇後而言,這可能就是喜憂參半。

“善,此乃天家喜事。”宋蓁蓁理一理思緒,她的臉上揚起一抹有一點勉強的笑容。

宋蓁蓁說道:“嬤嬤,替本宮送一份賀禮去長樂宮,賀何美人懷上皇嗣。”

“諾。”嬤嬤應一聲。

長樂宮。

何美人這兒不止熱鬧,這一座宮裏,侍候何美人的宮人們一樣歡喜。

要知道天家缺了子嗣,這事情董太後太看重。

如今何美人拔了頭籌,這當然是天大的喜事。

仁壽宮董太後的賞賜最先來,一來就是重賞,不止賞何美人,連侍候的宮人們一道有賞。

仁壽宮,鳳儀殿。

天子駕臨。劉演親自跟母後賀喜。董太後喜笑顏開。

“何氏有喜,這是天家幸事。天子,你要重賞。可得表示了天家對於皇嗣的看重。也讓一些有心人打消一點小心思。”董太後提點道。

對於董太後而言,她再欣賞了宋皇後,不意味著她不重視皇嗣。

恰恰相反,曾經多高興兒子娶了宋皇後。如今的董太後就莫名有一點淡淡情緒。

真看淡了。再是賢惠的皇後,在董太後眼中,不能替天家開枝散葉。不能讓天子有繼承人,有國本。

這就差一點意思。於是董太後更看重何美人的這一胎。

“依母後之意,朕也有意重賞何氏。母後,朕想著提拔了何氏的位份,也當為朕頭一個孩子做喜。母後以為如何?”劉演問道。

“善。”董太後讚同一回。

“那就晉何氏為昭儀。”劉演一口定音,給出了一個超過董太後預想的賞賜。

“會不會太過了。”董太後問道。

對於董太後而言,何美人美貌,又是良家子。入宮為美人,這位份倒不算出格。

可是一下子從美人提拔到正二品的昭儀,成為一宮主位娘娘。這就過了。

至少董太後覺得過份了。未免有一點傷了宋皇後的體面。

可擱了劉演的心頭,他還覺得不夠。有一點委屈了何佩玉。

想當年,為著宋氏這一位中宮皇後著想。劉演一直委屈著何佩玉住在外城。妾身不明的等著。

一直到宋氏一族的膽大妄為,這真的讓劉演很不開心。

這些年裏,劉演一直給宦官與其黨羽們支持。目的就是打擊士族的囂張。

效果可謂是不見效果。

這等情況下,劉演當然不想要中宮嫡子。他更想著添了皇嗣,由表妹生一個他中意的皇子。

如今得償所願,劉演當然想提拔了表妹何佩玉的位份。

當初表哥沒懷孕,想晉升,劉演還顧及一二。如今就不顧及了。

為了皇嗣,怎麽提拔,那都是現成的理由。

“這是你的頭一個孩子。也罷,隆重一點也應該。”董太後想著兒子這年紀,這一胎又是頭一個孩子。

兒子做天子,這在意子嗣。在董太後瞧來是好事。

天子盯緊些,宮廷內苑就容易多誕生皇嗣。董太後同意了。

待長樂宮喜氣洋洋,一眾人收到天子晉封何美人為何昭儀的聖旨後。

這一個消息不壓於在宮廷內苑裏扔下一個驚天大雷。

昭陽宮,椒房殿。

已經賜下賞的宋蓁蓁心頭不舒坦。她在寬慰自己。

哪怕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,天子有嗣,那生下的孩子也喚她一聲母後。

可宋蓁蓁還是盼著自己懷上皇嗣。就此時,陪嫁嬤嬤又來報信兒。

“天子降旨,仰承太後口喻,晉封何氏為昭儀。正位長樂宮的一宮主位娘娘。”宋蓁蓁念叨一回。

話罷,宋蓁蓁的目光望向長樂宮的方向。

莫名的,明明秋意好,明明暖和時節。宋蓁蓁還是感受到一股子的涼意。就像是從骨頭縫兒裏鉆出來的一樣。

“天冷了。”宋蓁蓁想到。

神京城,費邑侯府。

一家人坐一起用夕食。待夕食罷後。東方渭去逗弟弟妹妹。

爹娘在旁邊說說小話。這會兒東方渭的心情不錯。

“爹,娘,兒昨個做夢了。兒記起來夢裏發生的事情。”東方渭興致勃勃。

“兒還記得夢裏見到的一切。那樓真高,有百丈高。處處高樓,一眼望不見際頭。每一座高樓琉璃做墻,夜幕之下,光彩閃耀。爹,娘,你們說兒是不是見到了仙境?”東方渭笑提舊事。

“我兒可還記得旁的事情?”東方暻關心一回,他跟兒子問道。

“渭兒,你當還有旁證才成。不然的話,夢境哪能做真。”谷秀娘聽過兒子的話,也是關心一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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